第四百三十章 第一天

　　无尽的虚空当中，从火星通往地球的航道之上。
　　一艘被名为扬陆城的巨大人造物正以一种看似缓慢，实则是以极快的速度沿着这条火星通往地球的航道高速航行当中。
　　它的目的地，便是人类的诞生摇篮——地球。
　　库鲁特欧。
　　这位火星薇瑟帝国的伯爵正在执行着一项重大的任务。
　　这项任务的重要性无疑是能够决定薇瑟帝国与地球在未来十年的走向。
　　因此，一向就以严肃，严格，严谨示人的库鲁特欧伯爵在离开火星，前往地球的期间，就变得更加地严厉。那副模样，让跟随在其身边的家臣部下都下意识地绷紧神经，将全幅心神都投入到了这个任务当中。
　　“库鲁特欧伯爵。按照现在扬陆城的速度，我们将会在半个与之后进入地月轨道。”
　　面对着部下的汇报，一直绷紧脸的库鲁特欧伯爵缓缓地点了点头。
　　“嗯。按照原定计划进行吧！”
　　库鲁特欧伯爵稍稍沉吟了一下，随即又问道：
　　“艾瑟依拉姆公主呢？现在这位尊贵的殿下正在做什么？”
　　“是！库鲁特欧伯爵。现在艾瑟依拉姆公主殿下正在按照日程进行着地球方面的知识课程。”
　　尽管这是一个理所当然的答案，但库鲁特欧伯爵的眼底下还是流露出一丝不满的光芒。
　　这丝不满的光芒并不是针对贵为火星薇瑟帝国的艾瑟依拉姆·薇瑟·艾莉欧斯亚公主殿下，而是对作为高贵无比的公主殿下竟会亲自去修学关于地球方面的知识。
　　这让本来就对地球人有着极深歧视的库鲁特欧伯爵极其地不满。
　　但库鲁特欧伯爵是忠诚的。
　　他忠于薇瑟帝国皇室，忠于现任薇瑟帝国皇帝，更忠于贵为火星薇瑟帝国的公主殿下的艾瑟依拉姆·薇瑟·艾莉欧斯亚。
　　“时间到了！公主殿下也该去休息了。这里就交给你们了。”
　　库鲁特欧伯爵转动手中的手杖，对着自己的家臣部下下令道。
　　“遵命！库鲁特欧伯爵。”
　　离开扬陆城舰桥的库鲁特欧漫步在这座属于他的扬陆城当中，一步步地走向自从艾瑟依拉姆公主登上这座扬陆城后，便一直喜欢待的地点——一处能够看到扬陆城外面的景色的露台。
　　“是个久居宫中，对外界的事物都有着充分的好奇心的公主殿下。”
　　这是库鲁特欧伯爵在这段时间的护送当中，对艾瑟依拉姆公主所形成的形象。
　　但是，这并不代表库鲁特欧伯爵会因此对艾瑟依拉姆公主有所轻视。相反，库鲁特欧更以为这是一个未来明君应该拥有的本质。
　　只有对未知事物充满好奇心，但又不失谨慎的王者才会将帝国带上一条能够发展繁荣的道路。
　　这是库鲁特欧伯爵对艾瑟依拉姆公主殿下的未来期望。
　　脚步声停下，库鲁特欧站在一道自动门前。
　　在这道门的背后，艾瑟依拉姆公主应该就在那里，进行着她每天必做的功课——待在露台那里，用肉眼去观测与地球的距离。
　　这，或许就是艾瑟依拉姆公主殿下对地球之行的期待表现。
　　“唰！”
　　自动门开启。
　　库鲁特欧伯爵抬眼望去。
　　果然，
　　在这露台当中，正站在一名留着金发，身穿轻便长裙，带着一丝微笑的少女，以及另外一名穿着家臣制服的少年——一名来自地球的少年。
　　库鲁特欧的目光在那地球少年身上扫了一眼后，便用惯用的严肃声调开口说道：
　　“原来殿下在这里！”
　　迎着库鲁特欧的目光，那金发少女微微笑道：
　　“是库鲁特欧伯爵。有事吗？”
　　“是。现在已经是深夜了！请回到您的寝室休息吧！”
　　库鲁特欧毫不回避地提醒了一声眼下已经是艾瑟依拉姆公主殿下的休息时间。
　　“是吗？已经是这个时间了吗？那么，我也该是时候回去休息了。”
　　说罢，这位火星公主转身看着那地球少年。
　　“斯雷因，今天就到此为止。我们明天见！”
　　“遵命！艾瑟依拉姆公主殿下。”
　　突然间，
　　就在艾瑟依拉姆走到库鲁特欧的身边时，一阵毫无征兆的剧烈震动让扬陆城疯狂地颤动了起来。对此毫无防备的艾瑟依拉姆也差一点重重地摔在地上。
　　幸好，库鲁特欧正好就站在旁边，及时地扶住了艾瑟依拉姆。
　　“公主殿下，你没事吧！”
　　库鲁特欧面上带着一丝担忧，但更多却是冷静。
　　“不。我没事。库鲁特欧伯爵，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艾瑟依拉姆摇了摇头，在库鲁特欧的扶持下，站稳了身体。
　　“请殿下稍等。”
　　库鲁特欧摇了摇头，安抚了一声艾瑟依拉姆之后，便转过头看向房间的某个角落，大声地喝问道：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随着库鲁特欧的声音落下，一道微光也从房间的顶部落下，在半空当中形成了一道投影屏幕。
　　这是来自扬陆城的舰桥的直接连线。
　　“库鲁特欧伯爵，艾瑟依拉姆公主殿下。现在我们扬陆城似乎正遭受到一股不明攻击！！”
　　“什么？不明攻击？！怎么可能？地球那边是绝对不会拥有在深空当中航行的力量的。快！给我查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我现在就过来舰桥！”
　　无法给出答案的舰桥让库鲁特欧心中的不满稍稍多了一些。
　　不管是出于对扬陆城的安全担忧，还是对艾瑟依拉姆的安全担忧，这位伯爵大人还是第一时间做出了前往扬陆城舰桥的决定。
　　“艾瑟依拉姆公主殿下。现在臣必须马上前往舰桥！请恕我不能护送公主殿下回房了。”
　　“嗯！库鲁特欧伯爵。扬陆城和大家的安全就拜托你了。”
　　艾瑟依拉姆很懂事。
　　尽管她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她还是第一时间进行了表态，让库鲁特欧放手去完成他所应该完成的事情。
　　“是！艾瑟依拉姆殿下！”
　　恭敬地给予艾瑟依拉姆回应之后，库鲁特欧扭头一看，死死地盯着斯雷因。
　　“斯雷因。从现在开始，到事情结束之前，艾瑟依拉姆公主殿下的安全就暂时由你来负责。如果艾瑟依拉姆公主殿下出了什么问题，你就以死来谢罪吧！”
　　“是！库鲁特欧伯爵！我将会以我的生命去保护艾瑟依拉姆公主殿下！”
　　“哼！”
　　迫于形势做出所不愿意的决定后，库鲁特欧动作迅速地回到了扬陆城的舰桥。
　　现在，
　　舰桥当中乱成了一团。
　　那不知从何而来的攻击让所有人在摸不着头脑的同时，更增添了几分对于死亡的恐惧。
　　没有人会对看不见的攻击毫无恐惧！
　　“冷静！越是慌张，敌人就越能够趁虚而入！！”
　　库鲁特欧伯爵用力地拿着手杖在脚下的冰冷地板上敲击了几声，试图用敲击声让部下们冷静下来。
　　结果，库鲁特欧的举动是有用的。
　　在库鲁特欧这个主心骨归来的这一刻，舰桥上的乱象也随之消失。
　　“是地球联合军的攻击吗？”
　　“不！并不是。地球人根本无法突破我们的防线，来到这里！”
　　答案是明显的。
　　库鲁特欧的问题，在这个瞬间得到了大家一致认同的答案。
　　被轨道骑士封锁了通往太空道路的地球人根本没有办法，也没有能力涉足到着近乎是薇瑟帝国后花园的深空。
　　那么，答案或许就只有一个了。
　　“是轨道骑士？”
　　这个问题，库鲁特欧并没有问出口。
　　因为，他知道这并不可能。
　　只有忠诚的骑士才能够拥有启动扬陆城的核心，同时也是火星薇瑟帝国的立国根本——Aldnoah，一种拥有无限可能性的上古遗迹技术的权限。
　　而这个权限只有通过效忠皇族才能够得到。
　　“如果不是轨道骑士叛乱的话，那么会是什么人？”
　　突然间，库鲁特欧的脑海当中想到了一个荒诞无比的可能性。
　　“是Aldnoah的原主人？那些已经消失在漫长时间长河当中的远古种族？”
　　然而，
　　现实却没有留给哪怕一丝多余的时间去让库鲁特欧去思考这股突如其来的攻击的背后所藏着的真相。
　　他现在唯一能够做的，便是以最快的速度去指挥自己的家臣部下尽可能地应对这股突如其来的攻击。
　　“加大雷达的搜索范围！同时，准备好塔尔西斯！”
　　“遵命！”
　　此刻，库鲁特欧的眼中，不知从何而来的攻击还在持续当中。
　　扬陆城唯一能够知道的，便是自身所遭受的攻击似乎都是来自人造物。
　　尽管攻击突然，但还是有几名部下及时地捕捉到了一个影像。
　　从影像上那熟悉的造型和武器布局，这便是人类所创造的杀戮武器——导弹。
　　一道道黑影宛如深海的鲨鱼那般，肆意地从黑暗当中流窜而出，争相恐后地围拢着扬陆城这座庞大无比，但看上去却又是肥美无比的猎物发动进攻。
　　一遍，
　　又一遍，
　　哪怕扬陆城周围的空间都亮起了持续不断的闪光，舰桥上的人都依然无法决定攻击的来源者，甚至连攻击到底从什么方位发起的答案都无法寻找到。
　　库鲁特欧的左手死死地握紧了手杖，他的眼睛也在看着前方主屏幕上，扬陆城上那不断地从绿变黄，甚至还会在下一刻变成刺眼至极的红色的区域。
　　随着时间的推移，
　　也随着扬陆城那越发激烈的震动，他知道，再这样持续下去的话，哪怕扬陆城有着强大的防御力，也必然会被这看不见的敌人给耗死。
　　到时候，别说这座扬陆城，甚至连身处其中的艾瑟依拉姆公主都会因此而葬身在这片深空当中。
　　敌人到底在哪？
　　为什么连扬陆城的雷达都无法将这个敌人给揪出来？！
　　“马上出动塔尔西斯！！快！”
　　最终，库鲁特欧还是做出了这个不是决定的决定。
　　危机关头，作为火星骑士的他并没有选择护送艾瑟依拉姆公主殿下逃往火星，而是选择了驾驶自己的爱机出击。
　　“等等！库鲁特欧伯爵！让我试试！”
　　就在这时，一个意想不到的声音突然在舰桥当中响起了。
　　一听到这个声音，所有人的动作都愣住了。
　　就连下定决心，驾驶爱机塔尔西斯出击的库鲁特欧伯爵也为之震惊。
　　因为，在舰桥的门口，不知何时换上了正装的火星公主艾瑟依拉姆公主殿下，正在一名娇小的侍女和那名地球少年斯雷因的陪同下，来到了这里。
　　“艾……艾瑟依拉姆公主殿下，为，为什么您会在这里？！”
　　“库鲁特欧伯爵。很抱歉在这个关键的时刻当中，擅自来到这里。另外，请库鲁特欧伯爵不要因此而责怪斯雷因。这是我的擅自主张！因为，我有一个直觉。这并不是抱有恶意的攻击！”
　　名为艾瑟依拉姆·薇瑟·艾利欧斯亚的火星公主眼神当中透着一股坚持。
　　库鲁特欧没有第一时间回应艾瑟依拉姆的话语，而是狠狠地盯了一眼斯雷因，然后在心中懊悔自己因为一时情急而做下的愚蠢决定。
　　但是，就算是如此，库鲁特欧还是无法否定艾瑟依拉姆的话语。
　　因为，艾瑟依拉姆·薇瑟·艾利欧斯亚便是他所效忠的皇族。
　　“是。艾瑟依拉姆公主殿下。您的心愿，臣下必将为你达成。但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塔尔西斯必须处于随时出击的状态。”
　　库鲁特欧妥协了，但却依然坚持着自己的底线。
　　艾瑟依拉姆微微点头，衷心地感谢道：
　　“库鲁特欧伯爵。非常感谢你的宽容！那么，一切都拜托你了！”
　　“臣惶恐！”
　　剧震还在持续着。
　　甚至，就那从扬陆城外壁传来的阵阵轰鸣声都已经穿透了重重防护，传到了舰桥当中，传到了众人的耳中。
　　声响之大，不由得让一些胆子小的人下意识地吞了吞口水。
　　只是，在他们的目光触及到站在舰桥中央，等待着通讯准备完毕的白色身影时，却又神奇地平静了下来。
　　这便是他们火星薇瑟帝国的第一皇女艾瑟依拉姆·薇瑟·艾利欧斯亚公主殿下。
　　“我是火星薇瑟帝国，第一皇女艾瑟依拉姆·薇瑟·艾利欧斯亚！请问现在攻击我们扬陆城的人到底是谁？如果我们的旅途打扰到阁下的话，我会以我个人的名义送上最为真挚的道歉！但是，在那之前，我希望阁下能够与我们坦诚相见！在这片虚无的星空当中，能够遇到相似的存在实属不易，我，我们薇瑟帝国希望在这片星空之下所获的是友谊，而不是战争！”
　　“我是火星薇瑟帝国，第一皇女艾瑟依拉姆·薇瑟·艾利欧斯亚！请正在攻击我们的存在，务必与我们坦诚相见！”
　　这一刻，皇女的形象是纯洁而光辉的。
　　但在这股光辉之下，库鲁特欧却是紧紧地握着他的手杖，准备随时转身冲向他的爱机塔尔西斯，为皇女开辟一条回归火星的道路。
　　“能成功吗？”
　　皇女在国际公共频道上的发言可谓是纯洁无暇，但库鲁特欧却不相信能够起到什么作用。
　　但，在艾瑟依拉姆的话声落下间，那不知从而何来的攻击竟然停止了。
　　扬陆城的震动也随之停息了。
　　“成功了？敌人没有继续攻击了吗？”
　　库鲁特欧看着庆幸的部下们，难以置信地看着艾瑟依拉姆。
　　只是，库鲁特欧，乃至于艾瑟依拉姆都无法知道，攻击停止的原因并不是艾瑟依拉姆的一番话，而是因为某个银发少女玩腻的结果。
　　“嗯，阿瓦隆的性能超出了我的想象，而且在那种规模的攻击下，竟然还能保持着相当良好的隐身性能。真是一艘好船啊！只是，让我成为这艘船的舰长，真的好吗？”
　　银发少女看着坐在客座上的尤菲米娅，以及站在旁边的雷明凯。
　　“有才必用，这是陛下的原则。泰蕾莎，这个位置是属于你的。”
　　雷明凯微微摇了摇头，示意泰蕾莎不用担心。
　　就刚才那戏弄扬陆城的手法而言，估计没有几个人能够适合成为阿瓦隆的舰长了。
　　“那么，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陛下！”
　　这是泰蕾莎跟随着雷明凯等人，来到这个名为aldnoah zero的世界的第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