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星宗宗主、第十一章
蝶舞大唐春 by 传星
2024-7-4 10:45
老者还要推辞,这时那张公一声长叹道:“老先生此曲诉尽了无根浮萍的飘零之苦,更能隐含一丝愤懑的力度,如此乐曲又岂能用银钱来估量?老先生还是收下吧,莫要辜负了这位公子的一番心意。”
老者这才接了雯雯递过的银子。向我说道:“如此,就多谢公子了。”我答礼道:“先生客气了。”
张公又向老者道:“先生应该还未吃饭,何不过来喝一杯,一起聊聊。”
老者有些犹豫,张公又向我道:“公子看来也是懂音律之人,何不也过来一起聊上一聊?”
我笑道:“正想叨扰。”便走过去,那阿贵起身给我让坐,老者这才过来坐下道:“今日难得遇到两位知音人,老朽就叨扰一杯。”
看桌上酒菜已残,张公叫来小二,另备置一桌,又专门给那小女孩要了几个菜。阿贵站在一边看酒。
老者道:“真是麻烦先生了。”张公道:“哪儿的话,旅途之中能逢先生如此风尘奇人,实乃幸事,来,我们先干一杯。”和尚以茶代酒,当下四人齐干了。
我向老者道:“听先生琴音,妙则妙矣,只是太过哀伤,若只为飘零流离之故,当不至此悲切,且音声中暗含悲愤。先生是否有什么悲惨遭遇或冤屈呢?”
这老人自上得楼来,不卑不亢,我早看出他绝非普通艺人,现在是有心接纳。毕竟想要在江湖上开创基业,不可能只靠星宗这仅有的八名骨干。注意接纳贤才,这可是叶先生一直向我强调的。
那张公听得我此言,略带惊讶的正视我一眼,他原来肯定认为我不过一富家公子哥儿,充其量有副仪表,碍于礼数才请我过来做陪客,不想我对音律如此精通。嘿嘿,公子我的才华比你张大人只高不低,你可别看走眼了。
我现在已经可以肯定他就是和宰相魏元忠一起被贬出京城的凤阁舍人张说。那举手投足间的气势风度早把他暴露了,只是现在还不便点破。
倒是这老者我已经察知他身怀武功,应是江湖中人,但是鉴于我对当前江湖局势还是全无了解,故无法猜出其身份。
老者听见我的问话,深深的望我一眼,手握酒杯,良久不言。张公道:“我也正有此问,老先生有什么话不妨直言,也许我们可以帮得上忙。”
老者一声长叹,说道:“承蒙二位看得起老朽,与老朽相交。非是老朽有意隐藏,只是我的事两位知道了也不可能帮上忙,说不定还会给二位惹上麻烦,还是不说的好。”
张公微一愣神,八成是想到自身遭际了,他现在被贬官,还遭人追杀,也是事不足向外人道的。只听他哈哈一笑,说道:“即如此,就不要勉强先生了,咱们萍水相逢,因一首《浮萍泪》而聚,都莫问姓名和出身来历,只喝酒谈曲。来,我们再干一杯。”
我嘴上随声附和,心中却暗笑,你张大人倒是懂得趁机掩饰。但也不好再向那老者发问,只好等以后有机会再说了。
接着所谈的便都是一些音乐曲理,听得出张公和老者皆好此道,我跟叶先生也不是白学的,在星阳阁里也读到不少乐理曲谱,自是让二人刮目相看。
而我有意无意间也把我其它方面的才华巧妙的展示给张公,他们这种大官虽说现在遭贬,但在朝中必有根基,我是想引起他注意。在江湖上混,不能只着眼于江湖,必须要注意朝廷动向,江湖乃江山一角嘛!
我们三人聊的尽兴,和尚对这些不懂,在一边不勉尴尬,我和张公都尽量帮衬他,张公是他的同伴,自然要这么做,我却是在想,能顺便给少林一个好印象,将来肯定没坏处。
当晚尽兴而散,老者和张公他们都不在客栈住,便一起离开了。我们随小二来到内院客房。进入院子,我突然感觉有人在瞅我。
没错,有间客房,窗户半掩,那后面应该有双眼睛在盯着我们一行四人,我望向雯雯他们,三人向我微微点头,他们也感觉到了。
我们刚从谷中出来,还未和什么人打过交道,谁会监视我们呢?问题莫非出在那张说或是那拉二胡的老者身上?
回到房里,我叫住要离去的店小二,塞了一块银子过去,说道:“小二哥,辛苦你了,在下想请教你一件事。”
那小二笑逐颜开,说:“公子有什么事,尽管吩咐。”
“西边那间房里住的什么人?”我问道。
“您说的是第二间吧,是两个穿黑衣服的大汉,看样子挺凶的。”
“他们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我又问。
小二想了一下,说:“对了,他们问我是不是有个和尚在二楼用餐?还问我和和尚在一起的有什么人。然后就要了间房住进来了。”
“那你是怎么回答的?”
“小的说有公子你们,那位先生主仆,还有爷孙俩是两卖艺的。”
“好的,没你事了,你去忙吧。”打发走小二关上门,雯雯依了过来,我将她揽到了怀里,说道:“今晚咱们恐怕没得睡了。”
这两人明显是冲着张公来的,以为张公会住店,还把我们一行也误认为张公的同伙了。“他们在说我们呢。”雯雯六识比我好,这么远的距离,我只能听见那两个人在切切私语,听不清说什么,雯雯却能听得清楚。“都说什么?”我问。
“说没看见点子,说咱们和点子好像不是一伙的,正在商量要不要杀咱们呢。”我闻着雯雯的发香,手在她粉背上抚摸着。
“他们不杀咱们了,说点子一定在船上,要去报告什么人,说要先把点子做掉。嗯,公子,别……”妮子动情了,我也有些兴动,可惜不是时候。真是可恶的小贼!我在心里暗骂对面那两个家伙。
我把伸入她衣襟里的手从她酥乳处移开,将嘴凑到她耳珠处,轻声说道:“待会你跟上去,看他们都有什么人。”雯雯嗯了一声,在我怀里腻的更紧了。
接着听到西房那二人开门出去的声音,听得足音远去,雯雯拉开房门闪了出去,迅若鬼魅。
我出一口气,坐到床上调息,将升起的心火压下。不一会物我两忘,只觉星阳真气在体内运转不息。约一盏茶时分,听见门响,是雯雯回来了。我没有拴门,她自己推门进来。“怎么样?”我问。
雯雯站到床前答道:“有二十几个人,其中一个武功不必武叔和成叔差,他们现在在江边的一间米铺里。宗主,我们要不要管?那和尚恐怕打不过人家。”
“当然要管,他们什么时候动手?”
“就今晚,说等夜深些,就到船上动手。”
我心中一惊,这群人不知什么来历,如此胆大包天,那张说虽说被贬,也还是朝廷命官,他们竟敢在寿阳这样的大城边上动手行刺,这可够诛九族的。看来他们必有后台,最大的可能就是张说在朝中的政敌张易之,张昌宗兄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