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第八章 杜灐面试
　　“小牛儿啊，赶紧起来，第一天上班，可别迟到了。妈早上给你煮了一个鸡蛋，一会儿吃了就去啊！”
　　“哦~知道了妈…”杜灐翻了个身，答应着“唉…外面下那么大的雨，不好走啊…”杜灐一边自言自语的说着一边起身穿衣服。
　　杜家祖祖辈辈都是华都人，杜灐是家里的独苗，小时候生下来胖嘟嘟的家里就给孩子起了个小名叫牛儿，贱命好养活嘛。他的父亲是个炼钢厂的工人，在杜灐7岁的那年，父亲工厂操作车间出了事故，死了好几个人，其中就有杜灐的父亲，这对于杜家不亚于晴天霹雳一般。杜灐的母亲王氏含着泪向亲戚和街坊四邻借钱办了白事，自己白天在纺织厂的车间上班，下了班又去街道给别人粘盒子。挣两份钱养活着家里唯一的儿子，可是老天像是专门和杜家过不去一样。95年，车间改并重组，王阿姨成了改革开放大潮中第一批的下岗工人，只不过那会儿还没有下岗这个词。
　　杜灐很懂事，高中毕业那年就没有和同龄人一样继续向往着大学深造。他知道，家里的情况不允许，母亲一个人把自己拉扯大，不能再让她老人家受苦受累了。考不上大学还好，考上了，拿什么去承担学费呢？自己是不是学习的那块料呢？杜灐并没有带着这些想法和思考和纠结、当他夜晚被尿憋醒起来撒尿的时候看着他的母亲点着一块儿小蜡烛在粘盒子，更是让杜灐心里发酸，他哭了，哭的是那么的无力和无声，他不想惊动他的母亲，他知道自己不能再这样让母亲养活下去，他开始要担负起这个家，担负起伺候、照顾老妈的重担。
　　他开始找工作，满大街的找工作，但是很多地方都需要工人，有好一点的岗位，他也去过不少次，但是面试什么都合格，就是不通知他来上班，他几乎每天都坐在胡同口小卖铺的旁边，等待着那个公用电话的铃声想起。那时候不同现在，用手机的满大街都看不到，基本上都是寻呼机和传呼机的天下，不管你走到哪儿，都能听到嘀嘀嘀嘀嘀嘀的声音，然后就看到人们弯腰查看，接着就是找到附近的小卖铺打公用电话“喂，请给我几乎三遍……”
　　这一天他依旧是上午满世界的找工作，然后留下胡同口小卖铺的电话，下午在家吃点东西马上就坐在马路牙子上等电话，这里是南城，华都是六朝古都。自古都说东富西贵南贫北贱。在南城，住的都是穷苦老百姓居多，政府在南城发展趋势慢，交通也拥堵不便，胡同小巷居多鱼龙混杂。来京务工的、走街串巷、倒是十分热闹。
　　杜灐也热闹，他是心里热闹，在他面前用着那部公用电话的人已经半天没歇着了。不停的在看自己的传呼机发来的信息，再呼叫传呼台，急呼这个急呼那个的。杜灐手里拿着一把扇子，使劲儿的扇，边扇扇子，嘴里不闲着，飞着片汤话“李大爷啊，您家这电话可得洗洗了，我看听筒上面都拉粘了，这要是飞俩苍蝇下蚱，谁还敢打啊”
　　旁边正打电话的这个人是个胖子，四十多岁的样子。满头大汗，一口山西口音：“哎呀…你这娃说话怎么怪谷子滴，闹球？”
　　“嘿…我又没说你捡骂倒是挺自觉的啊，”杜灐一挺脖子，拿扇子扇着后背
　　“额咋咧？额咋咧？额木杀人，木放火，寻个地方打个电话哩，你娃事情多的很”
　　杜灐刚想站起来，李大爷从屋里出来，走到门口对着杜灐说：“牛儿啊，算啦算啦，别人打个电话也是有急事，大热天的，不至于，啊！”
　　杜灐心里知道，自己出去留的电话都是小卖铺的电话，人家平时也要拿这个做生意。自己不好多说什么，只好点了点头。“知道了，那我先回家歇会儿去。”
　　“对了，牛儿啊，今天我去上货，看见华衫大厦那边招人呢，岗位也挺多的。你要不去哪儿看看？好像都对外招聘了好几天了”
　　“是吗？华衫大厦那可不小啊，能有我干的活儿吗？而且那地方也够远的呢”杜灐在华都听说过华衫集团，哪个是跨国的大公司，就算是对外公开招聘估计也没有自己的岗位，自己要学历没学历要经验没经验的，唉…不好找啊~
　　“反正你过去看看呗，骑着马找马，要不你在这等着也是等着，如果来电话找你的，我回来告诉你。”
　　“得嘞，谢谢您了李大爷，我过去瞅瞅”杜灐说着话走向了靠在山墙边的自行车，这车是家里唯一的代步工具，也是老爸留给自己的大物件儿。夏天最热的时候洗个澡不擦身上，骑着出去又凉快又舒服。